能和老公来趟浪漫的异国之旅一直是我规划已久的梦想,没想到两个月前他却告诉我因公司有事不能去了。我为之气结,假已请了、机票订了,一切行程旅行社都安排好了,他却临时喊卡,不论我怎么拜托或威胁,他就是不肯,甚至告诉我他不适合那么浪漫的地方?!最终,我丢下一句“朽木不可雕也”,便一个人、气呼呼地踏上了旅程。
还好当我身处如童话故事般的欧洲城市时,慵懒的生活风格、迷人的姿态步调和多彩的建筑物时,那些不愉快已被我远远抛在九霄云外。只是走在柔和的磁砖道上,看着双双对对的身影,不免有些孤单和遗憾。
尽管他不在身边,我仍时不时地传些美景给他,但最后一天的照片,却引起我俩的漫天争执。行程的高潮是在意大利一座古老又浪漫的山庄里,当天晚上共有两百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来到这里,大家一边享用餐宴,一边观赏表演。
这时一位高大俊美的王子从舞台上下来,笔直走到我的面前,轻轻拉着我的手献上一吻,在还没意识到之前,我已在欢呼与尖叫声中和他跳起缓慢优雅的华尔滋。被一个陌生帅气的男子深情凝视与拥舞该是什么感觉?原来爱情小说中写的“心蹦蹦、脸儿红”都是真的,我只觉得全身烫到发梢,连呼吸都有点困难。
晚宴结束后,有好多不认识的游客纷纷来到我身边,用尽一切语言祝福与赞美,这位王子也守在门口,于众目睽睽之下,在我手心上留下绅士又浪漫的轻吻。一直到回到旅馆房间,我还无法置信今天竟然成为童话故事里的公主。
我将团员帮我拍的照片与心情传给先生,也许表面上想分享我的虚荣和快乐,但也多少盼望先生别总是那么木头和呆板,若能像王子一样,不时给我激情的感受,那生活该有多浪漫和甜美。
不料先生却打电话来,质问我为何不当场拒绝,还任凭对方拥抱轻吻,尽管只在手心,仍极为不妥和失态。我则大声指责他的不浪漫,敢让老婆一个人去旅行,就该承担这样的风险。他沉默好一阵子后,挂上了电话。我听着话筒的嘟嘟声,觉得我们的心就像那时的距离,隔了一片汪洋大海,如此遥远又深不见底。
隔天,我带着红肿的双眼踏上归程。原本已不奢望老公会来接机,没想到他还是来了,戴着一副墨镜,招来一辆计程车,帮我安置行李后便沉默不语。我也静静看着车窗外,面无表情。回到家后,他径自走回卧房,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。
我深陷沙发中长吁一口气,就在此时,我发现客厅变了!眼前是一整片我梦寐以求的原木书墙,上面整整齐齐摆放我的书籍和两人的甜蜜相框。我再环顾四周,发现阳台多了一个藤蔓吊椅,那是上回去民宿看到时,吵著老公想买的。我深吸一口气,想倒杯水来喝,打开冰箱,里面却摆满我常吃的水果、蛋糕,还有最爱的卤猪脚。
我开始想哭,却接到先生同事的电话,“你回来啦!那太好了,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了。”
“放心?发生什么事情吗?”
“嗯,主要是我们公司前阵子比较吃紧,老板薪水差点付不出来,他很紧张。本来想和你说,是不是先省下这笔旅费,但他知道你一直想出国,所以他决定留下来赚钱让你去。还好公司后来周转成功,他也松了一口气。不过我看他脸色不太好,可能这几天加班太忙了,你回来能照顾他我也放心了。”
挂上电话,我赶紧奔进房间,摸摸他的额头,还好没有发烧。我抱着他哽咽起来,想着他为让我完成梦想、独自工作的艰辛,想着他骑机车去市场买菜买水果的身影,想着他在厨房里挥汗如雨为我下厨的用心,想着他帮我添购书墙、吊椅的真情,我却还传王子的照片指责他不如人家浪漫?
就在此时,朋友转给我网路上正疯传的“意大利古堡帅哥照”,我打开来,发现里面有那位王子和众多“公主”们拥抱拍照的画面,我摇摇头笑了,笑自己的虚荣,笑自己的迟钝,笑自己有个最浪漫的好男人却不知道好好珍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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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洁
副主任医师